《比利时国王绣像》和《望子成龙》。是两张传统肖像绣品。其平、掺针刻画的情态,直逼摄影的超级真实。尤其后者,大幅深色背景,使高光部分的脸,更细腻精彩。贵妇略显游移的目光与稚子的专注,形成对照。游针,交叉针表现的贡缎衣服的华贵,与平、掺针面部的细腻,使我们在外表的喧嚣华贵中,几乎毫不费力的就触摸了人物飘忽的内心世界。这里,刺绣针法语言,不但在烘托表现高超的绘画语言,也在深化绘画语言。还有全景式表现盛唐气象神韵,集人物走兽花鸟与一体,配饰叮当,声、光、色齐备的巨绣《夏夜》。这样的神品,都由苏获直接指导下的年轻绣女绣就而成。
这创造,够让圈内人惊异吧?
苏获说,她的刺绣,无非飞针走线织就的点和线,来表现面,表现物象形体、结构、肌理、笔触,表现对象的素描关系色彩关系。在这位有造诣的画家眼光下,绣针彩线犹如画笔油彩,开始灵动飞扬,所向披靡了。
于是有更具创意的现代麻绣。
现代麻绣,苏获首创,它用纯苎麻纺成的麻线麻布绣成,具有完全来自手工自然的质朴性。《安南像》,绣花园现代麻绣代表作。由纯自然矿物植物颜料染成的棕色麻线,以人物面部肌肉走向安排的针法,把安南的深邃安详,表现得栩栩如生。以面部肌肉走向排列针法的尝试,起于上世纪初的宁乡“神针”肖咏霞,称开脸子针。当年,丝线的特有反光,使人物面部光线紊乱,这种最能表现面部情态的开脸子针,最终被放弃了。创造是相通的,如今,土法麻线的无光泽性,使苏获功德圆满。而黑白参半的安南卷发,苏获用改进后的打子针,表现得可以乱真。另一幅《向日葵》,粗厚麻线绣就的鹅黄、深赭、蓝、绿参差的葵花葵叶葵杆,凹凸可感,质感强烈。其微妙,直逼凡高原作笔触神韵。这样朴实而神奇的创造,使人心驰神往眼界大开。2005年10月在杭州举行的中国工艺美术大师作品暨工艺美术精品博览会上,《安南像》一举捧走金牌:“百花杯”中国工艺美术精品金奖。面对四大名绣和琳琅满目的各类大师精品,这孤单单、沉甸甸的一块金牌,是否昭示:绣花园刺绣的革命正被普遍认可,并发挥其倡导潮流的作用。
带着历史上农耕文明印记的刺绣,正面临着现代文明嬗变带来的窘境;由刺绣传人逝去而导致的绝技失传,也正引发有识见的文化人抢救呼吁;还有,当年,
原中央工艺美术学院奠基人 庞熏琹教授定绣油画鸡冠花,绣成后因不满意正面的拘谨呆板,反以随意的背面翻作正面。这些尴尬,如今在绣花园刺绣面前,应该不复存在了。“无规矩不成方圆是法度,无规矩也成方圆是艺术”,通过苏获多年的探索和研究,以往失重于技艺的刺绣,开始回归还原艺术的质朴纯粹。这一刺绣革命过程,正好可以用郑板桥一首诗作结:
四十年来画竹枝,日间挥洒夜间思。
冗繁削尽留清瘦,画到生时是熟时。
李湘树点评苏获作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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